贺克斌院士：加严中国PM2.5标准限值，“分阶段、分区域”推进达标

10月24日，以“持续改善空气质量：标准引领 健康驱动”为主题的2025中国蓝天观察论坛在北京举行，主办方亚洲清洁空气中心与清华大学、北京大学合作编制的《环境空气质量标准研究系列报告》重磅发布。包括《中国环境空气质量标准修订达标路径分析》《中国环境空气质量标准修订的经济影响评估》和《环境空气质量标准修订国际案例研究》在内的系列研究成果，揭示了不同新标准情景下的达标路径、减污降碳协同效益与宏观经济影响，并提供全球最新环境空气质量标准修订的动态与国外实践，可为我国迈入新标准阶段提供科学参考。

在论坛上，中国工程院院士，清华大学碳中和研究院院长、环境学院教授贺克斌作题为《迈向更严格的环境空气质量标准，“十五五”协同推进减污降碳》的主旨报告，并代表研究团队解读《中国环境空气质量标准修订达标路径分析》的核心发现。他表示，基于我国当前的空气质量与排放水平，并综合考虑健康效益与政策引领作用，可将25μg/m3作为新的PM2.5年均浓度标准限值参考目标。

中国工程院院士

清华大学碳中和研究院院长、环境学院教授贺克斌

自2013年以来，我国实施了电力工业提标改造、燃煤锅炉整治、落后产能淘汰及民用部门清洁取暖等一系列严格的清洁空气行动举措，主要大气污染物排放大幅削减，PM2.5污染持续改善。在此背后，2012年修订发布、2016年全面实施的《环境空气质量标准》（GB3095-2012）发挥着关键引领作用。第三个“大气十条”《空气质量持续改善行动计划》明确提出“启动环境空气质量标准及相关技术规范修订研究工作”。

在充分肯定治理成效的同时，贺克斌指出，我国环境空气质量仍待实现根本性好转。世界卫生组织于2021年发布新版《全球空气质量指南》，将PM2.5年均浓度指导值由10μg/m3收紧至5μg/m3，对标健康保护要求及国际先进水平，我国空气质量改善任重道远。而随着空气质量持续改善，标准也需要升级，对于标准加严的进程相应需要有定量分析。

贺克斌介绍，此次开展的中国环境空气质量标准修订达标路径分析研究，基于当前空气质量与排放水平，综合考虑健康收益、政策引领与实施可达性，将25μg/m3和20μg/m3作为优先评估的目标限值，系统测算其环境健康影响，并明确了达标的时间表与路线图。研究结论表示，可将25μg/m3作为新的PM2.5年均浓度标准限值参考目标，并提出“分阶段、分区域”的达标路径——到2030年全国339个城市和长三角地区PM2.5浓度平均值率先低于标准限值，到2035年京津冀及周边地区和汾渭平原浓度平均值有望低于标准限值，由此形成“先进地区先行、重点区域攻坚、全国梯次推进”的总体格局。

围绕上述目标及达标路径，结合重点部门与燃煤过程对排放量的贡献依然突出等现状，贺克斌聚焦下一步行动给出了建议：2030年前，应充分发掘电力、工业、交通等部门结构调整和能效提升的减排潜力，与末端治理协同发力；2030-2035年间，进一步加大各部门的结构性调整和能效提升力度，充分挖掘结构性措施的减排潜力。其中，加快能源结构优化、供热与终端用能体系优化、产业结构升级与布局优化、交通结构优化和清洁化终端等措施可形成组合拳。

在随后进行的圆桌对话及问答环节，贺克斌还强调了减污降碳协同增效的重要性。他表示，最新宣布的2035年国家自主贡献目标提出，2035年中国全经济范围温室气体净排放量比峰值下降7%-10%，这将对我国绿色转型起到非常大的推动作用，甚至在全球也有带动作用。未来要完成更高的空气质量改善目标，必须通过经济结构转型来推动实现，特别是能源、产业和交通结构转型，这些与温室气体减排的结合非常紧密。在迈向“十五五”的新阶段，降碳减污协同增效从原来的设想计划逐渐走向实质行动，并将进一步产生明显效果，形成绿色转型后半程以降碳带动减污的格局。

报告封面

《中国环境空气质量标准修订达标路径分析》报告提出了环境空气质量标准修订的建议值，构建了近中期可达的新标准情景，并建立“分阶段、分区域”的达标路径，同时评估了达标路径的协同降碳效益与健康收益，可为我国下一阶段空气质量持续改善、人民健康保障与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提供科学参考。

为确保上述路径落地见效，报告提出聚焦能源、产业与交通三大领域的结构调整措施，实现系统减排与协同治理：

一是加快能源结构优化，用清洁可再生能源满足新增需求，提升可再生能源开发与消纳能力，扩大电力、工业用煤的天然气与可再生能源替代规模，完善可再生能源与天然气的产-储-供-销体系；严格控制煤炭、石油等高碳化石能源消费总量，优先削减中小型燃煤/燃油锅炉、工业窑炉、民用散煤与传统生物质燃料。

二是优化供热与终端用能体系，提升终端用能电气化水平，重点地区不再新增煤炭产能和燃煤机组装机，提速供热管网建设，加快淘汰管网覆盖区内分散燃煤设施，推进以清洁电力、工厂余热和可再生低碳能源替代工业窑炉与分散供热。

三是推动产业结构升级与布局优化，大力发展电弧炉短流程炼钢，推进钢铁、水泥等重点行业节能降耗与超低排放巩固提升，系统整合并有序退出烧结、砖瓦、玻璃等行业落后产能。

四是以交通结构优化和清洁化终端为抓手，提高新能源汽车保有量占比与在用车排放控制水平，提升铁路在货运中的比重，推动高排放柴油火车淘汰及电动重卡推广，推进非道路移动机械的电动化与清洁燃料替代。

通过以上组合拳，既能对接新标准的达标需求，又可实现健康效益最大化与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协同增益。